杜梦堂Dumonteil Contemporary巴黎空间荣幸呈现来自黎巴嫩的多学科艺术家阿贝德·阿尔-卡迪里(Abed Al Kadiri,1984 年生于贝鲁特)在法国的首次个展 “修复的谱系”(Genealogy of Repair),展览汇集了他以个人经历出发从过去五年中精选的作品。
这些带有强烈自传性质的作品如桥梁般连接着两座城市:贝鲁特和巴黎。2021 年,在贝鲁特港口发生爆炸的几个月后,阿尔-卡迪里搬到了巴黎。这些作品源于对暴力的诠释,以及对被压抑的个人和集体创伤经历的调查,探索脆弱的情感与毁灭,以及自然、孤立和失落之间的关联。同时,这些作品描绘了人们如何逐渐走出新冠和黎巴嫩大爆炸的阴霾,并深入探讨了对文化遗产的破坏、移民和归属感的问题。
虽然近年的气氛令人倍感压抑——无论是大爆炸后的痛苦、新冠最严重时期的状况,还是黎巴嫩当前的经济和政治局势,但敏锐的观众或许会注意到一种扎根和向往的基调。几乎是下意识的,许多作品都依靠树的形象来构筑乐观和成长的叙事。阿尔-卡迪里的作品所展开的故事如同树的年轮般层层环绕,树被作为社会持续崩溃的见证者和叙述者。
本次展览沉醉于树的隐喻,并以不同的方式呈现:
在 2016 年和 2018 年创作的《橡胶树的故事》(The Story of the Rubber Tree)中,阿尔-卡迪里细致地描绘了贝鲁特那些被橡胶树“侵占”的废弃房屋。这些橡胶树原本是为城市住宅的花园庇荫而种植的,它们变得臃肿不堪,破坏了它们所占据的房屋地基。这些大型画作完全是用铅笔完成的——它们可以被橡皮,这一源自橡胶树的材料擦除。而与之相伴的雕塑和视频不仅追溯了这些树木所见证的错综复杂的家庭叙事和内战记忆,也揭示了它们带来生命和毁灭的能力。
“如果说世界是一个黑暗的地方,那么黎巴嫩就是它的中心。”阿尔-卡迪里用这句话引出了他在 2020 年创作的系列作品《嗜夜》(Nyctophilia)。不断减少的燃料、停转的发电机、断崖式下滑的经济、除了反抗示威就别无他用的街道。这些创作于 2018 年和 2019 年的画作既不是对阴霾笼罩的直接回应,也并非一时兴起的自省:它们要求我们正视和反思。
在创作这些画作的一年时间里,阿尔-卡迪里受到失眠、焦虑和迷失方向的驱使,他不仅开始探索黑色,还沉迷于它化为遗忘的可能性。这组作品曾在展览“残存的最后一朵红玫瑰”(Remains of the Last Red Rose)中展出,就在该展览开幕的后一周,贝鲁特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非核爆,就在展出这些作品的画廊附近。爆炸摧毁了展览场地,将画作掩埋在废墟之下,与世隔绝,直到它们被抢救出来。黑暗中,艺术家找寻着那个忧郁和狂喜的所在,在那里,尽管周围一片漆黑,他的本心却能找到慰藉和平静。
作为对破坏的谴责,《今天我想成为一棵树》(Today I Would Like to be a Tree, 2020) 应运而生。面对黎巴嫩令人窒息的经济和政治局势,以及贝鲁特大爆炸的余波,这是一次具有建设性的行动。满目疮痍中,一个念头在艺术家脑海中反复:“我想成为一棵树。”树是一种替代,甚至可能是一剂良药。尽管饱受摧残,它仍能保护自己。它的根系拥抱着它所生长的大地,形成了一种生命力的相互紧握。这种景观改变了塔尼特画廊(Galerie Tanit)被爆炸湮灭的的墙壁。此刻,画廊成为了一个暴力的露天空间,容纳了由八十多块画板组成的两幅壁画。一棵棵树木宁静而坚定地矗立在那里,与造成破坏的毁灭性冲击形成反作用力。树总是默默忍受,在忍受中自我愈合。该项目是对 8 月 4 日爆炸事件的直接回应,意在为贝鲁特家园的重建和修复筹集资金。
创作于2021至2022年间的《文森森林》(Bois des Vincennes)是此次展出的最新系列作品。这些作品源于艺术家在封锁期间漫游巴黎的公园和森林,而他也在同期完成了在巴黎国际艺术城为期一年的驻留。从感恩到内心的平静,这些画作探索了森林的一切,代表了艺术家试图平复近期创伤的尝试。
在巴黎举办此次展览尤为合适,因为在爆炸发生的四个月后,阿贝德·阿尔-卡迪里流亡到巴黎,也是在这里,他在被迫与世隔绝的疫情中努力疗愈。这些项目在尊重和哀悼过去几年灾难中所失去的同时,也是一种反击。这是一个愈合过程的尾声,是对损失和死亡的接受,以及最重要的:对自然的复苏和对重生的庆祝。